来年。
梁静正值关键的高二，而Z城的那个制衣厂子没抗住风口垮了，于是张维维就在附近的市场应聘了几家商铺的销售，没想到还真留下了。
而梁茉在图书馆，辅导班跟出租屋每天叁点一线连轴转，一方面要学习考试的书面内容应付十月的考试，另一方面是她还要掌握基本的专业知识。
她每天不是在画图纸，就是在刷题。
叁个人晚上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，梁茉还说，真不敢相信，当年她跟张维维一直赖以生存的厂子竟然就这样没了。
张维维则是说，“我也没想到我还有好姐妹能出国的，以后说不定又是某个设计师了。”
“你别说我，小静以后肯定比咱们有出息多了。”
梁茉笑着说。
梁静听到这话脸微红，害羞道，“姐，我就是会考试，以后怎么都说不准呢。”
“哎呀，你就别谦虚了。”
张维维往嘴里塞了几粒花生米，又灌了口啤酒。
“少喝点！”
梁茉打了打她的手臂。
小小的出租房里挤的叁个人叽叽喳喳地聊了一宿，又说又笑。
小茉想，那应该是她工作以来最舒服的一段时间了。
她还是时不时会想到莫先文。
在下楼梯时，想到那个男人满头大汗说着违心的话背着她上楼。
在晚上回家时，想到那天那个男人给的告白，还有那个吻。
在因为挤公交腿被挤来挤去时，想起那个男人用自己那双手掌轻轻地在她的腿上捏着。
甚至在高考的那天，在两个人的信息对话框中她未发出的那句
【考试顺利，祝你考个好大学】
梁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。
只是一遍遍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分心，认真生活。
——
九月，她的考试将近，而Z城的气温速转直下，梁茉走出辅导班，看着反常的天气捂紧了手里的围巾。
“滴滴滴——”
“喂。”
“小茉，救我，快报警！”
张维维急促的声音往那边传来。
“维维！喂——”
张维维的电话还没说完就被快速掐断。
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赶快报了警就立马朝着她昨天刚说的工作地点赶去。
到了X酒店，警察已经在那儿了，查了资料却没有张维维的登记信息。
警察说要查监控，那帮人说是刚好监控维修，没有资料。
梁茉一下明白过来，忍不住急得直接吼了出来，随手抓了个玻璃杯往那男人身上砸，“平时监控好好的，人一出事就坏了是吧！”
“诶，小姐你冷静一点。”
警察把她往后边拦了拦。
“我朋友现在生死不明，你叫我怎么冷静！”
“确实是受损了，我手下刚去查了。”
带头的警察说。
梁茉听这话顿时有些瘫软。
“小姐，受害者确认是在这家酒店对吧。”
“我确定，她今天是晚上是来陪着谈生意的。”
“好，启动紧急状态，你现在马上跟酒店的工作人员沟通，我们现在要一间一间排除。”
警察跟前台迅速沟通。
“抱歉警官，我们酒店一向是以安全性闻名，现在真的不行……”
“你们疯了吗！我们现在在办案！”
“对不起我们真的做不了主，你们直接找我们老板吧，他刚好来了！”
梁茉眼眶已经有些微红。
“还不快把钥匙拿出来给警官办案！”
男人大声喊道。
“我什么时候教你们这么做事了？”
梁茉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抬起头，四目相对，两个人顿时愣在原地。
警官拿起钥匙就迅速开始办案，梁茉当然来不及叙旧，跟上大部队的步伐去找人。
几波人在偌大的酒店穿梭。
一个小时后，梁茉在叁楼尾房的洗手间找到了张维维。
她正衣冠不整的坐在地上。
一见到梁茉，就抱着她哭。
她真的不敢问什么。
张维维哇哇大哭，跟她说这辈子都不敢喝酒了。
梁茉把身上的厚外套往她身上一盖，一起跟在警察后面回警局做笔录。
路过大堂，她不经意撇了撇就看见那男人正站在前台那里打电话说些什么，梁茉很快就将视线移开，好像生怕对方发现她。
做完笔录后已是凌晨，等两人坐车回来时她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。
张维维在饭桌上喝酒，本来以为是拉生意的差事，结果这根本就是那帮人为了设计她早就做好的局来灌醉她。
等她醒来时就发现男人正要脱她的衣服，还跟其他的男人商量一个一个来的规则。
张维维害怕得朝男人的头狠狠砸了一下然后躲进了卫生间锁住房门，跟她打了电话。
说了一句话手机就没电了，更不敢擅自行动。
所幸后面那帮人知道警察查房的风声后才走了。
后面到警局，即使是张维维供出了那份名单，以及他们完整的犯罪过程，警方却还是以没有证据不能定罪。
张维维当下就在警局飙了两句脏话。
梁茉把她劝上了车，说想想办法。
张维维还在余惊之中，在她的肩上哭了好一会儿又睡了，到下车了小茉才舍得叫醒她。
夜晚，路灯，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被照得老长。
“维维，你先上去吧。”
她说。
张维维皱了皱眉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这有点事。”
张维维眼神在两人身上游走，什么都没说还是上楼了。
“别来无恙。”
男人率先说。
“嗯。”
他直奔主题。
“这是录像，够那几个人吃一段时间牢饭了。”
莫先文把光盘扔到她怀里。
梁茉一伸手，刚好接住。
“不是说损坏了吗？”
当然她才不信，她只是不知道莫先文怎么有这个。
“多亏你朋友的案子，我才知道我的酒店养了这么一群人。”
莫先文语气有些讽刺。
“你的酒店？”
“对啊，X酒店是我的。”
梁茉这才注意到男人现在一身的打扮，现在的莫先文穿着成熟，黑色大衣里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，脚下踩着的还是锃亮的皮鞋。
他确实，也不小了。
“哦哦。”
想了半天，她才憋出这么两个字。
“对了，这个谢谢你。”
男人也不说话慢慢打量起她。
“你瘦了。”
“啊？我这段时间是挺忙的。”
“嗯，挺巧的，居然还能遇上你啊梁茉。”
她有些听不出莫先文语气里的情绪，就附和道，“是挺巧的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她这是头一次在他的面前有种被打量的羞耻感，就好像莫先文再看她一眼，她就忍不住变成刺猬滚出去。
气氛有些尴尬，男人却还在原地，梁茉意识到要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，“对了，你高考怎么样啊。”
她明显是用大人的语气来问小孩子般。
“还不错，Z大。”
“你那个英文……能上Z大？”
莫先文噗嗤笑了出来，“姐姐，高考考全科。”
“哦哦，那就不用学英文了？”
“不学了，反正我也不会出国。”
“哦哦。”
她点点头。
“拜拜，小茉。”
“啊？拜拜。”
见她露出错愕的表情，莫先文挑逗地笑了笑然后招手离开。
等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，梁茉上楼关上门又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的脸居然又有些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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